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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1/1)

  说起来,距离沭阳王入宫已经又过了小半月。
  那日穆兰回府,脚尖还没踏进府门,就被破落的院子里摆满的翡翠玉石,金银珠宝,丝稠锦段晃了眼。
  堂内的林英林副将对此很不屑,眼睛朝天瞥,酸溜溜道,“当我们王爷府多庸俗,堂堂皇帝尽想拿钱财塞人口。”
  而穿着粗布麻衣的陈伯则是抱着一对小金猪喜得合不拢嘴,对着穆兰嘿嘿傻笑,“小主人,咱有钱啦~”
  尔后几天,送礼的车马络绎不绝,翻修沭阳王府的工匠进进出出,不过这些都与穆兰没什么关系。
  她在漠北的习惯现在还留着,早上天微亮去城郊烈阳军驻扎地练兵,晚上披月色回家钻研兵法。几乎是与这些人连日进出府邸的人打不上几个照面,有好几个在朝为官的大臣想来拜会拜会这位大周新后,愣是在府里坐着喝了一天茶都见不到她一片衣角。
  于是,朝堂中又一“沭阳王整日练兵,恐不久后就要反”的流言渐渐盛行开来。
  眼瞅着离大婚日子越来越近,今日的萧瑾墨有了打算,早早就将手头上的折子都批了完。
  勤政殿外风景正好。到了春中,莺飞燕回,殿外柳条遍青,时而有蝴蝶振翅而过。
  阳光正好,微风拂柳,是个出游的好天气。
  “小贵子。”
  萧瑾墨靠坐在椅子上,撑了个懒腰,将手中最后一本奏折丢到一旁。等半天没等到回应,他复又叫了遍。
  听到传唤,神游在外的小贵子忙扶了扶头上帽子,颠颠到萧瑾墨边上,“陛下有何吩咐。”
  “想什么呢,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听见。”
  这小贵子是内务府新挑的,打入宫起就在萧瑾墨旁边伺候,虽说做事不算精挑,可人机灵,用着也算顺手,像这种跑神很是少见。
  萧瑾墨又坐上前翻了翻折子,东风吹马耳,“心事重重的,说吧,遇到了什么麻烦了?”
  小贵子吞了三口唾沫,低眼想了想,悄咪透过眼风瞅瞅漫不经心的萧瑾墨。
  咬咬牙,终还是开口,“奴才是陛下身边的谁敢招惹奴才…只是,奴才有些事在心里,这些天惶恐的紧,再断不敢藏着瞒陛下。”
  挑拣桌案上还未批的奏折手顿了顿,萧瑾墨若无其事,继续找着前几日还看到“礼部”呈上的册封大典时要用的供礼明细。
  “虚的就免了,要是说关于沭阳王的,就捡重要的讲。”
  他最近看折子,十个有八个是让他废了穆兰的沭阳王封号,夺了烈阳军兵权;剩下两个则曰大周皇后不可是沭阳王这等女子,让他三思而后行。
  所以小贵子一开口,萧瑾墨觉得除了沭阳王,其他也没啥能讲个一二三来。
  一语道破自己心中所明,小贵子不敢犹豫,将自己去沭阳王府所见如实说了个干净,末了怕萧瑾墨大怒,忙跪在地上,“陛下明察,奴才所言句句属实,不敢胡言欺瞒陛下。”
  收回手,新皇靠回椅背,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还有这等事?”
  怪就怪这新皇萧轩生了个清俊公子模样。
  先皇还在世时,太子萧瑾茂,二皇子萧瑾昱都是新皇热议人选。而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遛鸟就是琴棋书画,空有好皮囊,单字一个轩的萧瑾墨则是个大冷门。
  却不料先皇爆冷门,扶了五皇子萧轩上位,还把穆兰从边疆召回了京城,让庄岑太后与二皇子不敢妄动。
  听到小贵子所言,此刻大冷门萧瑾墨眯眼看着窗外,宛若一只窝在阳光下慵懒的狐狸,等着猎物一步步到自己的陷阱当中。
  “竟然这么大逆不道。”
  他举起食指扣了扣额角,眼一瞥,瞧着还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贵子,伸出脚尖碰了碰,“去,给朕备好马车。”
  清朗公子面上骤然起了寒意,“朕倒要看看,烈阳军副将林英有几个脑袋,够朕砍的。”
  ***
  夜色朦胧中,何处寻酒家。
  秦淮两岸处,商女笙歌华。
  这地方萧瑾墨当闲散王爷那会可没少来,猜谜对诗醉卧美人怀,人送外号巷柳第一雅公子,整条街中没几个不认得他。
  船还未靠岸,站在渡口浓妆艳抹的接客姑娘却早早挥着手中袖帕,朝着船家招呼,“公子快来啊,店里的酒都备下了~”
  已是戌时,河道边的花灯盏盏照着,无片角昏暗;而红楼中欢歌笑语不断,丝竹袅袅阵阵,更是比白日还热闹。
  大周边关稳定,百姓富足;加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放夜三月。这还在月中,故而岸上货郎行人络绎不绝,大有盛世之象。
  “哎呦,轩公子,这可有日子没见到您了~”
  萧瑾墨在外面有个混名,叫轩瑾。毕竟他原为大周王爷,要真顶着头衔来逛传出去也不雅。
  从人堆里挤出来,熟捻上来迎的是永京城中最有名的“醉花楼”何妈妈,乃萧瑾墨的老相识。
  没等船停稳,远远瞧见,她就走到了边上扯着巾帕,扬声喊他。
  在何妈妈看来,消失了小半年的爷每次来虽不点姑娘,不宿花店,可出手极为大方,是颗满身宝的摇钱树。
  好不容易撞见,她自然是要好好拽着,不让这许久不来的财主跑了。
  萧瑾墨换了身衣服。石竹上绣雪松绮罗长衫,一块碧玉挂于腰间,发束飘带与脑后齐齐垂下。公子扶着小厮下了船,抬头目若星朗,于花灯下浅笑,宛若天人下凡尘,惊得周遭不少姑娘羞红了脸。
  “许久不见。”萧瑾墨对一上岸,就上来死死挽着自己胳膊的何妈妈随和地弯了弯眼,“不过,何姑娘能不能不要挽这么紧,在下胳膊有些疼。”
  “哦哦。”
  赶忙松开了些,何妈妈面上臊得一片红,但她仍拽着“轩瑾”公子不撒手,舔了舔嘴皮厚着脸皮继续道。
  “哎呀,这还不是想公子想的嘛,不光我想这半年里,馆中的姑娘可痴等公子等的紧呐~”
  “在下竟然不知还有这般魅力,劳一众佳人放到心上。”
  “公子这就谦了不是,问问咱这醉花楼,哪个不是将公子放到心尖尖上。有几个模样俏的,至今还为了公子守身如玉呢~”
  何妈妈口吐莲花,连扯带拉,空隙间不忘瞪着眼威胁周围一圈蠢蠢欲动的同行。
  萧瑾墨打着晃半走半停,倆人还真的就走到了醉花楼门口。
  这些恭维话半真半假,听听也就过,眼瞅着快要到了醉花楼里,萧瑾墨停住脚,将何妈妈扯了回来,“何姑娘先别急着把在下往馆里面拉,在下今日是要来寻一个人的。”
  何妈妈一听,心里面打起小鼓,男人到花楼找人…
  她眼里一转,一连说了好几个小彩,桂儿,媚柳的名,却都被萧瑾墨给否了。妈妈不解,试探问道,“那公子今日来是要寻…”
  只见如玉公子伸手,候在一旁的随从忙把腰间装的沉甸甸的金色绣线的钱袋子放到他手中。
  萧轩颠颠手中钱袋,他瞥了眼盯着钱袋直流口水的何妈妈,眼角流光,“要是姑娘能帮我打听这个人,在那间酒楼,与何人一起,为什么事而来。”
  钱袋子滑了个弧,掷到了何妈妈怀里,“打听出来了,这些便都是何姑娘的。”
  “哎呦!”
  何妈妈喜得直乐,取出来一个银元宝放后槽牙咬了咬。
  嘿!真的!
  撺掇掇将银子揣怀中放好,何妈妈挺胸抬头,攥着巾的手拍拍心口,“公子就放心吧,有我何珍珠在,别说在这巷柳七八家找个活人,就算是只老鼠,我也能打听出它在哪吃了多少大米。”
  吹完牛觉自己有些过,何妈妈端端移到萧瑾墨边上,搓了搓手谄媚问,“不知公子可否方便告知要找之人的样貌,姓氏。”
  萧轩弯了眼睛,“何姑娘本事,在下自然是信得过。”他上前一部靠近何妈妈耳边,朱唇轻启,说出的名字让本心里欢腾的何妈妈宛如被天雷劈了搬愣在了原地。
  “沭阳王。穆兰。”
  找人找到这里来,萧瑾墨自己都没想到。
  中午到了沭阳王府,府中老管家见了新皇吓得三叩九拜,言他家小主人天不亮就去了城郊烈阳军驻地,本是想差王府里的人去唤穆兰,可新皇却说,“既然来了,那亲自去瞧瞧。”
  于是马车轱辘转,到了城外驻地,留下驻守的小兵道,颜将军回永京,王爷带着将军们去逛花楼了。
  于是这一来二去,等新皇找上门,已经是夜幕低垂。
  瞧着何妈妈呆若木鸡,萧瑾墨眼角挑高,“看妈妈这样,是知道人在哪了吗?”
  何妈妈想摆手,却看到萧瑾墨手中又提了个小袋,正慢腾腾地往里着金瓜子。
  红光打着影,金瓜子一颗颗闪着金光,就像一个个的可人,朝着自己喊着“来啊来啊~”
  知道鱼上钩,萧瑾墨侧眼,“何姑娘如实相告,这袋子金瓜子便也能给了姑娘。”
  何妈妈看得口干,直咽唾沫。
  奉行“生意人,钱最大。”
  何妈妈没节操,经不住诱惑,可是也知道沭阳王不好惹,她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自己,赶忙将萧瑾墨偷偷摸摸拉到没人一角,绣帕遮住嘴。
  “公子您这下可问对人了,今个王爷宴请各大将军,正是将我们醉花楼的雅间包了个大半。”
  见萧瑾墨似笑非笑,带着怒。
  想起楼上的人也不好惹,可她惦念金瓜子,还是抬手伸出了个指头往上戳了戳,“现在人就在雅间里喝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