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番外一(2/3)

　　 内侍私心想着，别是哪个宫里的猫儿狗儿进去了，回头再冲撞到哪位贵人。
　　 然入内数米，忽见一袭红衣。
　　 李息倒在地上，气息已绝，是死去良久。
　　 他本就体弱，杖责之后受了内伤，有药石吊着，暂保性命，而一旦药停，大罗神仙也救不回——这是事后太医所说。
　　 内侍震惊之余，不免疑惑，为何李大人先前肯用药，后来停药了？
　　 他不禁想起那日与宝公公的对话，忽然明白了。
　　 （今生）
　　 九麓山脉没有高峰，缓坡浅谷，延绵起伏。
　　 是以，晋帝将此地选作公主出嫁的出关之地。
　　 原晋州百姓无法忘记严阙与他们共患难的那段日子，一想到她才做了公主没几天，便要肩负起和平的使命，远嫁到后周和亲了，不免对李息有些抱怨。
　　 “心太狠了，自个儿的妹妹啊。”
　　 “你又懂什么？北境初立，根基不稳，陛下也是万不得已。”
　　 旷阔无垠的原野上，身披嫁服的严阙与李息并肩而立。
　　 柔和的日光打在她的脸上，使她看上去愈发明艳动人。
　　 严阙抿嘴笑了笑，眉目弯弯。
　　 “我知道，你做这些，全是为了我。”她身侧的李息，闻言不为所动，只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溪流。她又道，
　　 “严诚死了，没有人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虽然他那日的话有许多人听到，但是他一死，线索也就断了。你让我以西晋公主的身份出嫁，就是要昭告天下人，我是你李息的妹妹，而不是故周的琼月公主。”
　　 李息微微一笑，如今为帝，举手投足愈发有不容侵犯之态了， 他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无法，只是你与后周‘和亲’，确实对西晋利处良多。”
　　 严阙看了一眼他微昂的眉头，心中念了声‘嘴硬’，嘴上却甜甜道：“是，兄长，妹妹晓得了。”
　　 李息抱着双臂往前走出几步，不知想起什么，话锋一转：“你那位周帝动辄为你抛弃三军，斩杀将帅，实在是有做暴君的潜质，日后他若收不住脾气，惹得诸侯讨伐，你还是可以回北境。”
　　 听这语气，还真是那个睚眦必报的李息。
　　 严阙促狭地眨眨眼道：“放心，我会是个贤后。”
　　 李息不置可否，大有听人牛皮吹上天的感愧，遂端了端肩道：“时候不早了，上路吧。”
　　 严阙被人扶上马车，又与李息及石肃几番作别，终于出发了，十里红妆，浩浩汤汤。
　　 行出很长一段距离，她慢慢将车帘掀开一角，向后望去，便见送嫁的人已变成了几处相连的黑点，仍在原地，没有散去。
　　 严阙的心终是无法继续平静了。
　　 明明此处不是故乡，也没有亲人。
　　 却不知从何时起，变成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以至于，真的仿佛是“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