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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1/3)


  “我坐在旁边的话,会打扰你吗?”慈郎轻声问。
  伊集院并不介意,应了声“请”。
  慈郎斜拉开无腿扶手椅,在矮桌侧边坐下,他的身体面朝纸门,整个人是侧着,很注意不去看伊集院在写的内容。
  遗书这种东西,当然是不能随便看的吧。他也不是想看。
  他只想在伊集院写遗书时,待在伊集院旁边。
  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旋开笔盖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空盈感,以标准姿势握着笔,只是这样,就让人想到赏心悦目这类词。
  落笔行文不疾不徐,偶尔停顿思考。整个人呈现出相当放松的姿态,没有过分认真,但要说完全随性,却也不是。
  非要形容,合适的词似乎是:洒脱,冷静。
  这就是慈郎眼中,正在书写遗书的伊集院。
  慈郎换位思考,如果写遗书的是自己,他在心底假设自己即将辞别于人世,人生画上休止符,一切归于乌有……光是这样一想,就控制不住地感伤起来。
  ——像他这样一无所有的人,都尚且如此,有牵挂和家产的普通人,定然对离开人世更为不舍。
  按照常理是这样的。
  所以,慈郎不能理解伊集院面对死亡的这份坦然。
  就好像对世间没有太多留恋似的,这样安排着后事,竟连一瞬的感伤都没有。
  无论慈郎观察得多么仔细,都无法从那张俊脸上找出半丝阴霾。
  并不是说慈郎希望看看到伊集院难受。
  不那么恰当地说,就是,他宁愿伊集院每天都这么放松,然后在写遗书时因心有留恋而感到悲伤,而不愿看到在写遗书时这样洒脱的伊集院。
  但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慈郎没有出声打扰,很安静地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