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明镜灵台(1/4)

      而此刻另一边的战场上, 玉生烟突然现身，助已显颓势的林瑰撤出了子桑红药的鬼气范围。他怀中的九畹遗落下的夜雪钟声琴正好克制了子桑红药的追击，纵使鬼王再不要命地想同归于尽, 一时也没办法接近。
      内门密室隔绝鬼气，他们暂且在其中歇下，玉生烟不紧不慢地以琴音御敌，随手使了个术法，便有什么东西极速飞了出去。
      他身边, 林瑰伤痕累累，状态狼狈, 更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贴着椅脚坐到了地上。
      但那股子睥睨一切的神态倒是未曾改变。他吐了口血沫，幽幽笑道：“我原以为悬镜长老会去帮延年君呢。”
      玉生烟在弄琴的间隙里瞄了他一眼, 摇头道：“延年君对我极不信任, 救他也是白救。”
      “哦？”林瑰呛着咳了一声，颇显意外，“我竟不知, 在悬镜长老眼中，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这不是报恩, ”玉生烟淡淡道, “是交易。我知晓, 延年君虽做事最多, 但尊上多年前重新现身之时，却是你第一个追随帮助他的……所以还望林瑰少侠, 帮我在尊上面前多美言几句。”
      林瑰笑容不明地看了眼平静垂眸的玉生烟，赞赏地鼓了鼓掌，“有意思！我曾听闻明镜门悬镜长老一职身兼数任, 其中有一事就是需要收集消息，却没想到连这都能知道。不错！他当时可算是势单力薄，我不过帮了些小忙而已。然而……有一点你可说错了，我那不是追随，也是‘交易’。”
      林瑰提到他们口中的“尊上”时，连口头上的敷衍都懒得，只随口称了句“他”。
      “既然是交易，之后就两清了。我不需要帮他，他也不必口称赏赐，如此并非臣属，我美言的话能有几分重量，怕是不得而知。不过……”林瑰静静注视着玉生烟，展眉笑道，“不过……方才悬镜长老将什么消息传出去一事，我肯定会保密的。”
      玉生烟手中动作微微一顿，但下一秒又行云流水地抚奏着琴弦道：“我是在通知长生派弟子前来帮忙。”
      “无妨，你要做什么我都不好奇，他人生死，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片刻调息过后，林瑰勉力站了起来，虽然仍旧气息不稳，好歹已行动自如。
      他似是发现了延年君那边的状况，轻轻嗤笑了一声，道：“所以我改变主意，不想帮延年君了。那么，悬镜长老，还请你殿个后。”
      玉生烟瞄了一眼潇洒准备离去的林瑰，竟没有拒绝这莫名接手的战斗，只看着眼前即将突入密室的鬼雾，忽然问道：“那你今日这番作为，又是为何？”
      林瑰离去的身形一顿，他微微瞟了眼竭力想钻进来的黑色鬼雾，似是透过它们看到了门扉外子桑红药崩溃绝望、痛恨入骨的眼神。
      红衣红伞、血唇血泪，千年修为甚至不足以支撑这一朝的痛心，硬生生抗着夜雪钟声琴的琴音，任由魂体濒临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