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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诗人(1/2)

    唐代是诗的花圃,奇花异卉,芳香沁人;唐代是诗的画廊,五光十色,璀璨夺目。如果说中华文化是从唐诗中洋洋走出来的,当不为过。唐朝是诗的盛世,上至天子,如唐太宗,下到野民,如终身布衣的孟浩然,无不为诗。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忧国忧民,“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夸张浪漫,“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的塞外风沙,一直到“春入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山水田园,甚至“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的神灵鬼幻,大菜小肴,无不色香味具佳,引人入胜,流连忘返。难怪辛文房要说:“观于海者难为水,游李、杜之门者难为诗,斯言信哉!”然在唐诗人中,有两人最为神秘,让后来者百思琢磨,语论纷焉。一是骆宾王,一为李商隐。
    骆宾王,“初唐四杰”之一,史传其七岁能诗,“才华横溢,为一时之选”。但宾王却不得志,屡次上书议论天下大计,反被诬入狱,只好对着几株毫无生意的枯槐和知了大发感慨:“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狱中咏蝉》)最后得一临海县丞了事,以致他的文集也便成了《骆临海集》。徐敬业起兵反对武氏集团,骆宾王代其写《讨武檄》,大震天下,连武则天本看后也不得不赞叹其才,并埋怨:“宰相怎能失去这样的人呢!”不久徐敬业失败,宾王不知所终,至此给后人留下了一个无法破译的悬念。遍查史记对其生平都是“约640年至约684年”,684年之后他去了哪里?诗人宋之问流放途经杭州灵隐寺,有感而诗:“鹫岭郁,龙宫锁寂寥。”当吟到“楼观沧海日”时,怎么也对不下去了,旁边一个老僧顺口而出:“门对浙江潮。”这老僧,便是骆宾王。但很遗憾,这只是一个传说。几百年后,有人在南通发现了宾王墓,说徐敬业兵败后,宾王落拓江湖,客死他乡,可也无据可考。他就象老子一样,一出函谷关,从此无凭信,只留下一迭诗稿,让我们茫然若失,遥思无限。我们不是金庸大侠,但也不妨尽可以藉此展开一曲“笑傲江湖”的想象。
    如果说骆宾王的神秘在其身世,那么李商隐则整个都有点儿莫名其妙,如他的名子,就透着玄乎。他生活在蕃镇割据、宦官专权的时代,早年受牛党令狐楚的赏识,并在其子令狐的推荐下中进士;后入李党王茂源幕府为书记,且与王的女儿结了婚。按现今某些人的观念,李商隐应是个左右逢源、扶摇直上的人物,但李商隐这个人太不“圆通”,一生都不得意得很,反而成了朋友党斗争的受害者。李商隐一生写下了大量的诗,“辞藻华丽、含意深远、对仗工巧、朦胧婉曲”,形成了一个新的流派,是诗歌艺术史上的一枝奇葩。读其诗,最大的特点就是感觉非常之好,但却常常搞不清楚他究竟写的什么!一千多年过去了,人们还在众说纷纭,难以确指。象歌手徐小凤所唱的《别亦难》(原诗名《无题》),可说妇幼皆知,特别是中间两联更已成为千古传诵之名句,但对诗意的判断却大相径庭,相去甚远。多数人觉得这是首描写男恋女爱、剖心述意之作,但有人直呼“非也”,认为是首政治诗,是写给宰相李德裕的,并考证李德裕被贬时,李商隐一连写《李卫公》、《旧将军》、《泪》及本篇深表同情。倒也说得过去。他的另一首《嫦娥》:“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把我们领进了月挂西天、空夜漫漫的无边遐思。但纪晓岚却一口咬定:这是悼亡诗,是写给他老婆的。我们不妨了解一下。李商隐与其妻王氏生活了十二年,在诗人三十八时却死去了。当时东川节度使柳仲郢想把一个美丽的歌妓送给他,他说:“某悼伤(指妻子亡故)以来,光阴未几,梧桐并死,方有述哀……至于南国妖姬,丛台妙伎,虽有涉于篇什,实不接于风流。”可见诗人对王氏感情之深。这样看来也大有道理。如此种种,李商把我们带进了一个忽明忽暗、耐人寻味的艺术迷宫,使人时思时想,嗟叹不已。但这并不影响其人其诗的魅力,和骆宾王一样,千百年来,在中国诗林中灼灼生辉,吸引、倾倒无数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