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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图穷匕见(1/1)

  李执看着眼前的食物,虽然比不上自己时代的食物,但是他风采露宿了这么多天,吃的也都是一些粗粮野炊,因此看到这些饭菜,倒也是食指大动,于是他一边颇有食欲的吃着饭菜,一边问道:

  “不知本官到达青阳县的事,魏乡贤可否通知了本地的县丞?最好明日本官就能去县衙就任。”

  “哎,大人有所不知啊”魏贺听了,做出一副悲叹的表情回复道:

  “之前乱匪张天德作乱,县城里出了叛徒,半夜偷偷打开的城门,引悍匪入城作乱,县衙在猝不及防被屠的上下一空,本族几个在县衙里做事的族人也丢了性命。”他越说越悲伤,最后甚至挤出来几滴眼泪。

  李执听了,食欲顿时打消了大半,那悍匪张天德能杀了上届县令,那么自己也可能变成对方的刀下亡魂,于是连忙问道:“不知那悍匪张天德现在所在何处?”

  魏贺收敛面容,欺骗道:“那悍匪将青阳县掠夺一空,怕郡守发兵围剿,早就远遁道别处去了,现在也没什么消息。”

  李执听了,心神一宽,但也有些疑惑,因为他之前看过朝廷文书,似乎青阳县所属的泉郡郡守并没有发兵征讨的意思,往年的文书很少干涉下属县城,为什么威慑力对张天德这么大呢?

  而且青阳县半年前被悍匪掠夺,此地的农庄为何如此富裕?难道农庄半年就能恢复富裕,还是说悍匪未曾来此抢劫?

  管家也觉得不对劲,扯了扯李执的袖子,张嘴想要说些话。

  此时,魏齐和魏协提着剩下的一坛美酒正好进屋,吸引了宴上三人的注意。

  魏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魏齐,而魏齐则笑呵呵的点了一下头,魏贺理解的裂开了嘴,计划成功了,他终于不用再装什么乡贤老者了。

  于是他怡然自得的站起身来,身上的气质一边,神态也从和蔼可亲变得有些凌厉,然后走到筵席中间,从魏齐手上接过美酒,对着李执说道:

  “李大人,这是老夫贮藏多年的美酒,你可得好好尝尝。”

  李执虽然疑惑魏贺神态的变化,但听到魏贺要敬酒后,就连忙摆手说道:

  “不用了,本官不怎么喜欢饮酒。”

  他这到是实话,前世身子比较弱,除非是某些必须应酬的场合,平日里都是滴酒不沾的。

  “话不能这么说”魏贺坚持道:

  “李大人初来乍到,老夫作为青阳县魏家族长,当然要敬酒三杯以表尊敬不是?”

  “魏乡贤的情谊我心领了”李执继续拒绝道:

  “本官连日赶路,身体疲惫,只想早早休息,魏乡贤莫要强人所难。”

  随着气氛的变化,李执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给管家使了个眼色,想让对方出去通知周兵头进来。

  管家心领神会,然后低头寻找了一下路线,然后猛地起身,想要跑出去,但是被早有准备的魏协一把抓住衣领,在用力一甩,丢回了座位上。魏齐也应声说道:“李大人,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胆!”李执站起身来,把手里的酒杯往地上用力一摔,怒问道:“你胆敢对本官不敬?”

  他就算再笨也发现了魏家包藏祸心,于是故意造成声响想要引院子里的兵卒进来,周兵头他们虽然只有二十人,但也是摸过枪的正规军,进来保护他也绰绰有余了。

  魏贺却气定神闲的走到李执面前,先是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李执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抬头直视李执,目光炯炯道:

  “李县令,李大人,先收了你的威风吧,门外的那些莽汉,早已经被我的两个儿子收拾了。”

  他虽然一直没有离开筵席,但刚刚通过与魏齐目光的交流,便知道门外的唯一威胁已经被解决了。

  李执听了先是一惊,十几个持刀汉子怎么就不声不响的被处理了呢?就是十几头猪屠宰时也会嗷嚎两声。

  但随即反应过来,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魏家又早已包藏祸心,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自己连一条泥鳅都算不上。

  于是李执压下心中的惊慌,伸出双手捧起魏贺刚刚放在桌子上的酒杯,苦笑一声:“是在下莽撞了,薄了魏乡贤的脸面,这酒.....”

  他想通过用饮了这杯酒的方式隐晦的表示自己认怂了,只要没有撕破脸,什么都好办,还有回旋的余地,却不曾想魏贺一把拦住李执的胳膊,不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魏贺撩起衣襟,拦住李执,笑道:“老朽的敬酒,可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夺过李执手中的杯子,然后用力一泼,将酒水泼到李执的脸上,蛮横的骂道:“清醒一点,李忠恒,别做你青阳县令的美梦了!”给李执装了半天的孙子后,魏贺终于有了解气的机会。

  “混.....”一旁的管家见了,着急的想要起身理论一番,却被魏协一只手摁在地上,然后另一只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拔下一支鸭腿,堵到管家的嘴里。而一直冷眼旁观的魏齐则皱了一下眉头,他们没必要如此折辱李执。

  “实话跟你说了吧”魏协看着李执落水狗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

  “那张天德就是俺们魏家打开城门放进来的,上任县令瞧不起俺们魏家,对俺们任取任夺,于是俺们就借张天德的手除掉了他。”

  李执听了魏协的话,也顾不上擦拭脸上的酒水了,而是对着魏贺质问道:

  “所以你们现在也要除掉我吗?”

  说来也奇怪,现在的他,竟然不像刚刚那么恐惧了,毕竟从现在的局面看来,他死定了,所以似乎没什么好怕的了。

  魏贺轻蔑一笑,然后收拾了一下形貌,他也发觉自己刚刚失态了,在筵席上喝的酒的后劲也开始慢慢发作了,于是他先微微摇头保持清醒,然后否认道:

  “我等并非是弑杀之人,比起李大人的项上头颅,我等更想找一种双赢。”

  “呃?”李执一愣,双赢,这是哪门子的双赢,就不能坐下好好商量吗,非得把情况弄得如此糟糕,虽然你们杀了上任县令,但是他并不在乎的,甚至说在某种情况下帮魏家打掩护也不是不行。

  魏贺看着李执疑惑地表情,本想多说些什么,但是身子去感觉一阵阵无力,大脑也开始有些混沌,头轻飘飘的,毕竟他已经上了年纪,这些天又策划了很多东西,再加上大量饮酒,导致现在身子有些难撑。

  魏齐倒也心思灵敏,看出了父亲的疲倦,于是上前说道:“天色已晚,大局已定,父亲还是早日歇息吧,保住身体才是重要的,魏家还要靠您的带领,这里有我。”

  魏贺点了点头,魏齐算是说道他的心坎里了,再加上大儿子做事一直谨慎小心,所以也放得下心,于是又嘱咐了几句,然后叫一直守在屋外的族人进来帮忙,自己则在魏协的搀扶下回卧房去了。

  魏齐先从管家身上找到官印,贴身放好,然后安排了两个族人押走了管家,让他和大头兵们团聚,自己则领着几个族人押着湿漉漉的李执往屋外走。

  “我自己能走!”李执挣扎的站起身来,说道:

  “我自己可以走,你们....只需要带路就行了。”

  他暂时安全了,可是未来又会如何呢?李执心里充满疑问,而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则提醒他,未来的曲折。我今后一定不能再犯今日的错误,李执在心中默念道。

  “大人颇识时务”魏齐慢了几步,和李执并肩行走着,然后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不像上届县令,临死时还大言不惭,一副歇斯底里的蠢样”他又伸手整理了一些李执有些凌乱的衣服,善意的说道:“虽然今日落难,到也是个人物。”

  对于魏齐善意的举动,李执并没有领情,而是问道:“为什么没有杀我....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想这么糊里糊涂的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人操纵。

  魏齐听了,微笑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然后踱步走到李执的前面,优哉游哉的说道:“张天德的胃口太大了,大到我们魏家不得不寻找另一条路。”

  “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李执追问道:“你们对张天德不满,不应该好好和朝廷合作,剿灭悍匪吗?今日却又抓了朝廷命官,如此所作所为,简直....”

  “愚蠢?”魏齐接了李执话巴,然后领着族人带着李执出了院子,走在外面的黄土路上回头对着李执一笑:

  “过往的经历告诉我们魏家一个道理”

  他的目光一凝“那就是上位者的贪婪永无止境。县令会肆意征税挥霍,乱匪则索要钱粮永无止境,我魏家想要成为青阳豪族,那么整个青阳县就不能有势力可以勒索敲诈我们魏家。”

  话音刚落,他又悠然叹息:“可惜我魏家文道不昌,官场无人,不得不出此下策。”

  “下策?”李执听后,不知为何产生了一丝恐惧:“什么下策?”

  一直温润的魏齐,眼中终于产生了一丝厉色,他解释道:

  “既然魏家出不了县令,那就让县令变成魏家的傀儡好了,无论这个傀儡愿不愿意合作,当然,肯合作是最好不过了,毕竟你手下的二十多个兵,对我们对抗张天德的计划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李执听了,本想脱口而出自己愿意配合魏家当傀儡,但是仔细一想就放弃了,空口无凭,魏家为什么要信自己的鬼话?

  况且自己还带了二十个兵,在收服这些兵卒之前,魏家断然不会相信自己的任何鬼话。想到这,李执只有叹息一声,自己之前要是这么聪明就好了。

  “到了。”魏齐停下脚步,站在一座青瓦小院门前,打开院门,对李执一请,说道:“大人请进,接下里的日子里,大人就只能在此安居一方了。”

  李执沉默的走进小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颇为快阔的小院,院里有一个小瓦房坐北朝南,东南一角还有一露天的旱厕。

  魏齐和族人把李执带入小瓦房后,点燃了桌子上蜡烛,然后离开屋子把屋门上了锁。

  “屋门下面有个小洞,之前住人时供黄狗进去,人是出不来的,别动什么歪心思了,屋里有马桶,每三天就会有族人进来帮你打扫卫生,在你屈服之前,别说院子了,屋子都不会让你出来的。”

  魏齐隔着屋门,对李执笑道:“当然,按照爹的意思,先关你十天,再考虑是否跟你交流沟通。”

  魏齐说完,留下两个族人看守,等待明天天亮魏心前来顶替,然后就带着剩余的族人离开了,他今天演了一天戏,已经十分疲惫了,明天还得和魏贺赶回县里布置安排,所以得抓紧休憩。

  而李执则是一个人坐在桌旁,盯着烛台出神,不断地思考着自己将来如何是好,但是思索半天却无计可施,越来越困,正当他在困意的席卷下即将睡着的时刻,脑海中却响起了一个声音。

  “系统冷却完毕,开始激活”

  “激活进度20%,70%,100%”

  “系统激活成功,欢迎使用编写者系统”

  李执顿时困意全无。

  就在李执因系统激活而兴奋的时候,就寝的魏贺却派人将魏齐叫到了卧房中,开始了父子二人的秉烛夜话。

  “父亲”魏齐疑惑地坐在椅子上,刚刚挑好夜烛的他满脸疑惑“父亲今日如此忙碌,想来应该早已疲惫,应在早日歇息保重身体才对。”

  魏贺并没有搭腔,而是坐在床上上身靠着墙,半仰着头悠然的说道:“齐儿,为父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有二十六了吧?”

  魏齐听了也柔笑的说道:“没错,劳烦父亲挂念了。”

  “二十六了啊”魏贺有些感慨:“这人生啊,过得还真是快,仿佛一瞬间,孩子们都长大了,自己也变老了。”

  “父亲这里哪里话。”魏齐听了,连忙站起身来,走到魏贺床边坐下,握着魏贺的左手说道:“齐儿虽然长大了,但父亲仍然正当壮年,哪里显老了?”

  魏贺笑着摇摇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曾经为了家族去跟别人谈生意,自己可是千金不醉,但现在只是应酬的喝上几杯酒,就感觉身体乏力使不上劲,不服老不行喽。

  他看着床边满是关心的大儿子,这个从小就让他省心,有担当有作为的孩子,感慨道:“为父现在老了,精力不够了,但魏家这个摊子却越来越大。”他右手搭在魏齐手背上,说道:“看来是时候把魏家的摊子,交给你了。”

  “我.....”魏齐听了,刚想劝解,却被魏贺打断道:“我知道,你性子柔,从小就不爱抢,就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为父不觉得这样不对,但是以后身为魏家之主,该争的还是要争。”

  “父亲.....”魏齐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看得出父亲是真心实意的跟他说这些话,于是也不故作卑谦,点头说道:“齐儿明白了。”

  魏贺释然一笑,扭了一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明天中午你带着老三就跟我回青阳县,趁着这次机会进一步发展族里资产,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至于老二....”

  提起老二,魏贺有些沉默,虽然他打定主意让魏齐接自己的班,但是对于老二魏心,这个自己最为宠爱的孩子,却一直打不定想法。

  “父亲放心。”魏齐看着父亲犹豫的样子,不忍的说道:“魏心虽然平日里蛮横,但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对我这个大哥,也是认同的。”

  魏贺听着魏齐忠厚的话语,心里打定了注意,说道:“你也不用袒护他,魏心什么样子我心里是一清二楚。”他沉吟了一下:“明天回到县里,就让魏心来这个农庄看着李执等人吧,也算是让他收收心。”

  魏齐明白父亲的意思其实是故意冷落魏心,让自己在青阳县尝试接手魏家的时候更加顺利,免得魏心故意捣乱了,于是思索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父亲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