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9)
时隔一旬, 傅则安仿佛变了一个人,面颊枯索,瞳仁静沉。傅妆雪甚至在他的鬓角见到了银丝。
他居高望着相隔一道狱门哭泣的小妹。
这种楚楚可怜的神情, 放在从前, 他会怜会疼, 可如今只觉讽刺。
“都不问一声祖母的身后事, 便急着撇清关系吗?”
傅则安笑了一声,“白疼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兄长……”傅妆雪心中发慌,又哭起来,“阿雪只是害怕……”
“无妨,不会不管你的。”傅则安看着她, 淡漠得像另一个人。
他透过她看着那个他已经忘了长相的、在心中敬仰景行了十余年的父亲, 也透过她看自己。
当初之所以爱护此女殊甚,其中有一半原因, 是私心里想通过她追寻一点父亲的高义遗风,他看见这个从边关远来的妹妹, 便能铭记父亲当初所赴过的北关, 所留下的功勋。
他不是不清楚她是外室私生, 但潜意识里,矛盾地将这点上不得台面归咎于父亲在边关枯苦辛劳。
他想着,对这个从出生起便过着苦日子的小妹好一点, 便似对在他幼年而亡的阿父补上一点未尽的孝心。
如今功证变成了罪证。
弱冠便生华发的男子眼神恻然, “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父亲,你, 我, 身上流的才是同一种血。”
一种虚伪的自私自利的血。
可他既然认了这妹妹, 如今再说看清了她的柔弱只是一种自保的工具,撂下不管,也是虚伪。左右都是虚伪,这条性命还是要保。
他想保下傅妆雪,首先须征得大司马的首肯。
卫觎在疆场上不喜猫戏老鼠的游戏,杀人不过头点地,等回到京城,倒起了些闲逸雅兴,说也成,还是两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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