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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二十六章(1/1)

  “孤不是这个意思。”慕子祺缓缓道,“孤只是让你离慕子逸远点。”
  伊嫣压不住心头窜动的情绪,自大婚以来,她和慕子祺之间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总像是隔着什么东西。家人都离开了京城,她一个人孤单单的生活在陌生的地方,无人可以慰藉,无人可以倾诉,心里压了太多的情绪,在这一刻,一股脑的全都迸发出来。
  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突然就那么冲口而出:“你是太子,你手握生杀大权,你不喜欢的人,你就要霸道的要别人连话也不许说一句?”一顿,红唇微微轻颤,“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能选择,我情愿嫁一个温柔谦和的普通人,也不想嫁给你这么一个蛮横无情的太子!”
  伊嫣不管不顾的说完这番话,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看也不看慕子祺一眼,转身便走,可眼泪却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她也顾不得擦,脚步凌乱的冲出禅房。
  慕子祺仍站在原处,愣愣的望着伊嫣离开的背影,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什么也无法思考。伊嫣刚刚说的那句“我情愿嫁一个温柔谦和的普通人,也不想嫁给你这么一个蛮横无情的太子!”如回声一般,不住的在耳边循环,时而近,时而远。
  *
  慕子婉刚刚请了大夫回来,听侍卫回说慕子祺打了慕子逸,吓了一跳,正围在慕子逸身边问他事情始末,突然看见伊嫣哭着从禅房里冲了出来,慕子婉慌慌张张的跑上前,拉着伊嫣的胳膊,连声问道:“嫂嫂你怎么了?嫂嫂你怎么哭了?太子哥哥呢?”
  伊嫣无声的掉着眼泪,并不理会慕子婉,仍是执意要往外走。
  慕子婉回头望了一眼,没见慕子祺的身影,转目瞧见福全守在一边,招手唤道:“你还愣在那干嘛,还不快去准备马车,送本郡主和嫂嫂回去。”
  福全望了一眼禅房的方向,没见慕子祺,犹豫了片刻,听慕子婉又催他,这才大步往外跑去。
  慕子逸坐在树下伊嫣刚刚坐的地方,望着伊嫣和慕子婉离去的方向,伸舌舔了舔嘴角的血,啐了一血水。
  慕子婉陪着伊嫣往外走。到了寺庙门口时,只见福全已经把马车赶了过来。
  “嫂嫂快上车吧,我陪你回去,太子哥哥若是欺负你,我去请皇后婶婶来给你撑腰,你别哭了…”慕子婉跟了伊嫣一路,劝了她一路,临到寺庙门口,又说了这么一句。
  伊嫣从出来禅房掉了一路的泪,哭够了,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回头想想自己刚刚的所言所行,心里不免又有些后怕。
  刚刚在禅房,她有些冲动了,不该口不择言的说那番话,她不在乎慕子祺会不会因此而厌恶她,可若是慕子祺因为这事而迁怒到她的家人,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想到这些,伊嫣心里便有些乱,慕子婉拉她上车,她也没有推脱,神情有些恍惚的上了车,和慕子婉一起回了宫。
  丝桐见早上欢欢喜喜出门的主子,回来时红着一双眼睛,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忙张罗让人打水来替伊嫣净面。
  慕子婉在朝华宫坐了一会,迟迟没等到慕子祺回来,叮嘱丝桐、丝竹一声,要她们照顾好伊嫣,先行回了宫。
  慕子婉走后,丝桐才小心翼翼的问伊嫣:“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伊嫣坐在镜台前,乜着眼睛看着铜镜里自己的侧脸,红润的嘴唇微微一动:“我和太子吵架了,我…我说我原来不想嫁给他的……”
  正端着茶水进来的丝竹,手微微一晃,木案上的茶溅出了些许,丝桐瞪了丝竹一眼,走到伊嫣旁边,轻声又道:“那…殿下他怎么说?”
  “我说完没等他开口就跑出来了…”伊嫣喃喃道。
  丝竹将茶水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也围到了伊嫣旁边:“娘娘,你怎么敢说这种话啊?”
  伊嫣心里烦,转了转身子,双臂放到镜台上,将脸埋在臂弯间。
  丝桐心里着急,忍不住又劝道:“要不一会太子殿下回来了,娘娘去给殿下稍微解释一下?”
  伊嫣其实也想过去和慕子祺说她那话是一时冲动,但一想到慕子祺周身自带的强大气场,她下意识的抗拒主动去找他这件事,更何况那话虽是冲动,但也不算是假话,但确实不喜欢慕子祺这样性格的男人,伊嫣不知道能跟慕子祺解释什么。
  伊嫣趴在镜台上不说话,丝桐和丝竹也不好一直劝她,只能默默的守在她旁边。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西沉,朦胧的夜色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慕子祺仍旧没有回来,反倒是凤华宫的管事太监安成披着夜色来了朝华宫,伊嫣勉强强打起精神出去见了安成。
  安成手拿着浮尘站在游廊的灯笼下,见伊嫣出来,躬身行了一礼,道:“奴才见过太子妃娘娘,”一顿,“奴才此时前来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请太子妃娘娘进宫去。”
  伊嫣一怔,转头看了看越来越浓沉的夜色:“此时便去吗?”
  安成点头:“皇后娘娘正在宫中等着呢,太子妃娘娘请吧。”
  伊嫣不知皇后这么晚了突然传她进宫是为何,隐隐觉得和今日同太子吵架的事有关,心里有些担心,但皇后召见她她又不敢耽误,简单收拾了下,便随安成进了宫。
  *
  凤华殿门前挂着一双红彤彤的灯笼,潋滟的灯光下,却空荡荡的连一个守门的宫人也不见。
  伊嫣惴惴不安的跟着安成进了凤华殿,睨皇后端坐在明间的宝座上,见两人进来,冲安成一摆手,轻声道:“你下去吧!”
  安成忙行礼退下。
  睨皇后又招手唤伊嫣:“嫣儿来,到本宫这里来坐。”
  伊嫣道了声“是”,提着裙缓步走了过去。
  睨皇后拉着伊嫣在自己身旁坐下,将放在身边的一份奏疏拿起来放到伊嫣手里:“你先瞧瞧这个,瞧完了,咱们娘俩再说话。”
  伊嫣接过奏疏,慢慢打开,低头读了起来。奏疏里的内容简要来说是要罢免如今的户部尚书,推举伊嫣的父亲伊铮接手户部尚书一职。
  伊嫣看得既惊讶又高兴,最后瞥见奏疏落款那里的名字时,一下子愣住了。
  这奏疏是慕子祺写的!
  睨皇后轻轻牵过伊嫣的手:“祺儿做事一向公正严明,但这次在这件事上,却是头一次存了私心。如今的户部尚书确有失职之处,祺儿极力要罢免他这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他非推举你父亲接任户部尚书的位置,这里头的私心却太明显不过了。”
  一顿,笑了笑,“当然,本宫的意思不是说你父亲不能胜任户部尚书的职位,伊铮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只是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的大有人在。祺儿之所有力荐你父亲,说到底是为了你,想让你和家人能团聚…”
  伊嫣低头看着奏疏上的落款,心里五味杂陈。
  睨皇后慈爱的抚了抚伊嫣的头,柔声道:“本宫听婉婉说你和祺儿今个吵架了?”
  “母后…”伊嫣手里紧紧的握着奏疏,终于抬起头看向睨皇后。
  伊嫣想解释,但睨皇后没等她开口便打断了她的话:“祺儿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这本宫知道,但是,他对你的那份心,你又知道多少呢?”
  伊嫣默然。
  睨皇后叹了口气,放开了伊嫣的手,缓缓站起身,背对着伊嫣,轻声道:“祺儿从小就没开口求过人,但是为了你却不止一次开了口。你和他的婚事是他跟陛下求来的,给你的那盆七彩兰,是他跟本宫求来的。”
  伊嫣听到这儿,蓦然想起那日慕子祺给她送七彩兰时的情形,这才知道她当时弄错了,可奇怪的是,慕子祺却仍由她误会并不解释,当真是性子怪异!
  “陛下很高兴的应下了祺儿的请求,可是本宫却很担心。祺儿性子像我,太偏执了,爱一个人便爱到要把他占为己有,爱到要为他粉身碎骨。我很害怕,怕他娶了你,朝夕相处,感情渐深,将来若是有一日他要面对他父亲当年的难题,他会崩溃到不能自已。”
  睨皇后出身簪缨世家,自小娇宠着长大的人,一点儿委屈也受不得,她和天启帝青梅竹马,两人情窦初开的年纪,便私下定了情,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如愿成了婚,不过一年便有了慕子祺,生活越发幸福美满。
  但两人到底不是市井里的普通夫妻,天潢贵胄的身份,尊贵无上,但也背负着常人无须背负的责任。先帝毫无预兆的突然病重,还是太子的天启帝监国,与大楚交界的西彝趁机作乱,边疆战事连连,政局动荡不安。
  天启帝迫于当时的形势接受了西彝和亲条件,迎娶了他们的三公主,立为侧妃,那人便就是慕子逸的母亲。西彝三公主进太子府的那天,睨皇后偷偷在房里大哭了一场,伤心过度,动了肚子里不足月的胎气,从此身子落下了病,再没有过身孕。
  天启帝本就觉得对不起睨皇后,知道落胎的事后,跟着伤心了一场,从此再没进过西彝三公主的房。之后天启帝继位,后宫也一直只有睨皇后和被封为和妃的西彝三公主两人,前者独受恩宠,后者形同虚无。
  世间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睨皇后,但性子偏执如睨皇后,虽懂天启帝的苦衷和情意,但心头却一直留着一道浅浅的疤,挥之不去。
  睨皇后转过身,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睛看了看伊嫣,哽着声音道:“我是有些鬼迷心窍了,我只有祺儿这么一个孩子,我怕他在你们的感情里陷得深了受伤,便一直想在你们之间作梗不让你们感情发展太快。”
  “你嫁进朝华宫那日,本宫特意跑过去把祺儿支开,让嬷嬷给你送了甜酒丸子,为的只是让你觉得祺儿对你没那么上心,你会因此对他冷一点,你冷了他,也许他就能不陷的那么深了…”睨皇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可这话听在伊嫣耳里,却如惊雷一般震得她好半天也缓不过神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甜酒丸子竟然是皇后让人送的。
  睨皇后眼看着伊嫣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来,讪讪又道:“你别生母后的气啊!母后没想要害你,就是怕你见到祺儿为你用心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又是苏州的厨子,又是禁了酒,你一时敢动…你们的感情岂不是要发展的飞快,”一顿,叹了口气,“不过,这些日子本宫也反思过了,陛下说的对,本宫这事做的实在是胡闹!”
  用天启帝的原话说,朕就是平日里什么都由着你,才惯的你什么事都随着自己性子闹!
  可不就是他惯的嘛,天启帝登基后的这些年,睨皇后哪里受过一点点委屈,一直都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她性子偏执又爱子心切,一时钻了牛角尖,在慕子祺和伊嫣之间胡乱的搅合了一番。
  今日从慕子婉口中得知了慕子祺打慕子逸的事后,睨皇后真真是后悔自己所作所为了,思量了再三,虽觉得有失颜面,但还是让人连夜把伊嫣接来了。
  睨皇后两手交叠放在身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一样,眼巴巴的看着伊嫣:“婉婉回来说,你和祺儿吵架了,本宫心里便又担心又自责,总觉得是本宫从中搅局才闹得你们夫妻不和。连夜叫你过来只是想把这些事都和你说清楚,你千万别因这些事误会祺儿,他不会说话,若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不要和他计较,”轻轻叹了口气,“母后也不是非强迫你怎么,只是母后希望你至少能明白祺儿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