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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1/1)



  “不是已经把城夺下来了吗?”顾阿纤惊慌道。她以为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北虞的平阳王元恪率领二十万大军压过来。战况立刻趋于胶着。阿宴奉命夜袭截断粮草, 但是元恪直接让人点燃了粮草。”
  “听说, 是消息走漏, 虞军宁愿焚失去自己的补给, 也要烧死阿宴。”顾弦声音低沉, 目光隐隐透着悲痛,“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也许阿宴没事。”
  “卫家已经派人去了。这两日你不要出门。乖乖在家待着。”有句话顾弦没有说, 曹夫人伤心欲绝,扬言让顾家女郎陪葬。她认定如果不是为了求娶阿纤, 卫宴不会去钟离城。
  顾夫人也怕卫家得了失心疯,真会拿阿纤出气。嘱咐顾弦时时去看着阿纤,让她这段时间不要出门。
  顾阿纤心慌了一阵, 渐渐静下心来。她抚摸着膝上的黑兔子,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卫宴没有死。
  顾弦仔细瞧了瞧自家妹子,他最担心的就是阿纤对卫宴动了心,那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就太大了。
  顾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她比平日更加关心, 各种吃食换着送过来。担心阿纤憋闷,甚至还叫了王家的几个外甥女过来住几日。
  一日天蒙蒙亮, 顾阿纤被隐隐传来的哀音吵醒。见她询问, 碧圆连忙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
  顾阿纤沉下脸,碧圆才颤颤巍巍道,“女郎,是隔壁的卫家。卫郎君殁了。”
  顾阿纤猛地一栽, 碧圆忙扑过去扶住,“女郎节哀。”她总是跟着女郎出门,岂能不知道女郎和卫郎君那些事?
  顾阿纤捂着心口,半天才缓过劲来,“谁说的唤我阿兄来。”她等不及,干脆自己去找。
  碧圆在后面追道,“女郎,你没有穿鞋。”
  顾阿纤自己却觉察不得,光脚踩在石栎也不管,一心想去问个清楚。卫宴,那样清风俊朗的郎君怎么会死?他说要她等他回来的。
  “阿纤。”
  顾阿纤迎面撞上了正朝着藕香阁来的顾弦。他看着她这幅披头散发的模样,皱起眉头,“你怎么穿的这样单薄?”
  身后碧圆拿着鞋追了上来。顾弦才知她连鞋也没穿。他叹口气,接过来,俯下身为她穿好鞋。
  兄妹俩对视良久,顾弦终是轻声道,“阿宴走了。”
  卫宴走了。每个人都这样说。曹夫人伤痛欲绝在家中昏倒好几次。他们拿不到卫宴的尸骨。因为虞军将他高高挑于阵前。烧的乌黑的尸骨,已面目全非。
  那样如玉的君子啊。建康的女郎们几乎哭肿了眼。
  王珞突然来访,官家下达旨意,命王玄率三十万大军援助钟离城。
  “后日我就跟阿父一起北上,来见一见你,怕你有什么交代。”
  顾阿纤跟他漫步在花园中,已是十一月中旬,南地的空气愈加湿冷。
  “表兄,你肯带我去吗?”她紧了紧披风低声问。这个想法萦绕她心头好几天了,如果不亲眼去看,她实在无法死心。
  王珞却丝毫不惊讶,“我猜到你就要这么说,不过,不行。你想看什么,我替你去看。”
  顾阿纤蹙起细眉,“表兄,我想亲眼看。”
  王珞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钟离城虽然经常有战事,但是这次不同。北虞似乎狠了心,不断派出兵力。那里太危险了。”
  “我不会给你惹事的。”阿纤小心翼翼道。
  “但你会给我添麻烦,”王珞笑,“你想啊,每日战事吃紧,我就是披上战衣也会不住的想,小阿纤在做什么?有没有人给她委屈吃?她好好吃饭了吗?这样不停的想,我怎么会认真打仗?”
  “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只待在钟离,哪也不去。”顾阿纤想了想,“我还可以照顾表兄。表兄回来总得喝点热水吧?”
  王珞露出笑颜,“听着倒是不错。可惜我受用不得。我在钟离喝你一盅热水,回来姑母就得把我按滚水里。”
  “表兄,除了你我再想不出肯愿意帮我的人。现在阿母把我看得极严。表兄,我不甘心。”说着说着,顾阿纤就流下泪来。
  王珞笑意散去,他看着旁边的一棵梧桐道,“那日我就看出了,卫宴他心悦你,你也不讨厌他。”接着他叹口气,“想来我将来是逃不过开水浴了。”
  “表兄,你答应了?”顾阿纤来不及拭泪,惊喜地问道。
  王珞看着她缓缓点点头,“唔,不答应又能怎么办?我担心我不带你去,你再想别的法子独自上路。”
  顾阿纤笑了一下,她确实这么打算的。
  “又哭又笑。”王珞摇摇头。随即正色道,“后日四更天,我在城门口安排犊车等你。寅时大军开拔,你若没有来我就不管了。”他停了停又道,“你自己想办法出来。出不来就死心吧。”
  顾阿纤知道王珞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出府,他这样说还是不想自己去。
  “表兄放心,我有法子。”她点点头。
  王珞看她一眼,长叹口气,表情哀怨。
  
  四更天,夜浓稠的看不清一丝景物。顾阿纤束着发,穿着一袭男袍,快步朝城门走去。此时,碧圆正瑟瑟发抖躺在她床上,等瞒过半夜检查的嬷嬷,她再换回衣服,等天亮的时候喊。女郎不见了。
  顾阿纤弯弯唇,步履更快了。
  到了城门,果然有一辆犊车在那里。一个侍卫一般的人坐在车辕上发着呆,见她过来,上下打量了两眼,“顾女郎?”
  顾阿纤点点头,在他示意下上了车。
  犊车立刻慢悠悠地前进起来,被侍卫驾驶着出了城门,汇入出征的大军里。
  在前后都望不到尽头的蜿蜒的队伍里,顾阿纤静静地待着。直到中午的时候,太阳寡淡地洒下并不暖和的光。大军原地休整,兵士们纷纷从腰间绑的布袋中掏出干粮吃。
  车门一开,王珞钻了进来。递给阿纤一个荷叶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摞油煎紫菜包裹的粳米糕,里面还夹着核桃仁。
  “快吃吧,临走时给你带的。等去了钟离就吃不上了。”王珞背对着她坐在车门间,一条腿盘起来,另一条腿在车外晃荡着。
  顾阿纤拿起一块,“表兄,你吃了吗?”
  王珞没有回头,“嗯”了一声作答。
  顾阿纤这才低头小口吃起来。一时吃完。王珞又递过一只水袋,“凉的,凑合喝点。我不想让你来,也是这个原因。”
  “表兄,我不怕吃苦。”
  王珞点点头,下一瞬露出一点笑颜,“你想不想吃苦,如今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我只要求你一点,去了钟离,一定要听我的话。还有,避着我阿父点。若让他知道我把你拐过来,怕是没等回建康,我先被他扒了皮。”
  顾阿纤抿嘴笑,知道他说的是她大舅舅王玄,此次的统帅。这个舅舅虽见的不多,但是也最疼她。总是让人给她送东西。还有一次,送了一对可以骑的麋鹿。在淮水边骑着,招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知道了。”
  见她好好的吃喝一顿,王珞放下心,“你在车中休息吧,我要去前面了。这是我的车,不会有人过来查看。有什么事,就找吉安。”
  顾阿纤知道是早晨那个侍卫,她点点头,目送王珞离开,然后好好地关上门躺好。犊车晃晃悠悠,颠颠簸簸,她看着车顶,渐渐有了睡意阖上眼。
  大军一路疾行,终于在第十日的时候到达锺离。
  锺离城在邵阳洲,旁边就是淮水天险,易守难攻。北虞在淮水对岸筑起大营,烟雾弥漫,只能看见密实的栅栏,和木制塔楼。
  锺离城因为之前的攻击,城外的沟堑都被虞军用泥土填平了,此时正有士兵和部分百姓在重新挖开。城墙也因为被冲车撞击而多处损毁,一个将领正领着壮年们用泥土敷填。
  顾阿纤放下卷帘,叹口气。
  进了城,街道上除了兵士几乎见不着百姓,路上泥泞破败,到处都是石块。
  王珞把她安置在分给自己的房屋里。这原是富户的大宅,如今已经被征用,住满兵士。“平时不要外出,等我回来。”见她想要张口,王珞打断道,“我知道你要看什么,我会带你去的。但是今天不行。”话说完,匆匆忙忙就走了。
  顾阿纤把包袱放到案几上,手指轻轻一擦就是一层灰,她环顾了一下,这间房还有个側房,不大,有窗。
  她谨记着不要给表兄添麻烦,哪里都没有去。到了饭时,吉安送来两张蒸饼。她只吃了一张,另一张仍搁在盒子里。
  入了夜,她走到側间枕着包袱躺了一会儿。不多时,门被推开,她忙探出头看,见是王珞才放了心。
  王珞浑身尘土,看见食盒里的蒸饼,一边拿起来大口吞咽一边道,“饿死了,我被派去挖沟了,”他看了一眼顾阿纤又道,“一会儿我还得走,说不定今夜虞军又要攻城。你乖乖地待着,不要害怕。有事找吉安。”
  王珞走后,顾阿纤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竟然到了许久不见的金雀花山坡。她觉得奇怪,这梦有段日子没有了,来了钟离城的第一晚就梦到了。
  黑兔似乎看见她很惊讶,欢喜地蹦过来,围着她不停地转,亲昵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她有些惊讶也有些欢喜,在她的记忆里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黑兔子总是一脸淡漠地啃草,懒洋洋地听她讲话,或者嘴里叼着一朵小花眯着眼睛晒太阳。
  “原来这梦不分时间地点啊,”她欢喜道,“锺离城也能梦到。”
  黑兔子睁大眼睛,停了下来,无比惊讶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