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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1/1)



  “是啊, 那个迎风飘荡, 晃来晃去的干尸, 就是闻名天下江左风华第一的卫宴。”元恪恶劣地嘲讽, “前不久他还生龙活虎的给我捣乱, 没过多久就被烧成了干碳。”
  顾阿纤忍着泪意狠狠瞪着他。却不知这幅模样在元恪眼里,就像一只可爱的装凶的小兽。
  他噗呲一笑,顺势盘腿坐在毡垫上, “你来大营附近不是就想看他吗?一会儿我叫人放下来,让你看个够。”他靠近了一点, 声音隔着面具不怀好意地传过来,“你愿抱着睡也可以。”
  说完后,他顿了顿, 帐篷外突然吵杂起来,有侍卫禀报了一句什么。他朗声道,“知道了。”站起身从案几上拿了一卷羊皮,大步朝帐外走去。
  等他走了,顾阿纤瑟瑟地待了一会儿, 听见外面非常乱,好像有谁攻打过来。她心中升起希望, 又见元恪也没有绑着她, 她干脆站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掀开门帘的一角朝外望了望。门外的守卫冷冷瞥了她一眼,枪头闪着尖锐的光, 她忙缩回去。
  回过头,看这间帐篷。空间很大,但东西不多,沙盘、挂灯、案几和床就是这里的全部东西。
  她没敢坐床,只在毡垫上跪坐下来。心里暗暗猜测是不是大舅舅来救她了?一时又想元恪把她抓回来做什么?从珞表兄的话语中能够知道,他是一个顺毛捋的人。也是一个暴戾、阴晴多变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期间守卫进来,将沙盘边的挂灯点着后又出去了,看都没看她一眼。
  又过了很久,门帘再次被撩开,元恪走了进来,一手提着一个食盒。他将食盒放在案几上,瞅了顾阿纤一眼,一声不吭地倒在床上睡觉了。
  顾阿纤缩了一会儿,从早晨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胃空的难受,嗓子也火烧火燎的。耳边传来帐篷外的虫鸣声,她大致判断现在外面天黑了。
  食盒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好像是什么动物的肉。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继续缩在角落。直到肚子发出“咕叽”一声的抗议,元恪大笑着坐起来,“你饿了?干吗不告我,还让我等你?”
  原来他根本没睡。
  顾阿纤不理他,轻轻把身子扭到另一边。
  元恪把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一盘烤肉和一碗酪,“我们北地只吃肉和酪,你吃不吃得惯?我知道你们南人是吃稻米的。”
  顾阿纤垂下眼帘,装作没听见,谁知道那是什么肉。
  “快来吃,刚烤完我就给你拿过来了,热乎乎的。”元恪招呼道。但是半天都不见顾阿纤有什么动作。
  空气一下子静下来。
  隔着鬼面,也知道他此时极为不悦。
  听说北人多残暴,生起气来就吃人。顾阿纤又怕又饿又委屈,眼眶一红就掉下泪来。
  元恪极为无奈,他走过来将她拉起,“我什么都没说,你哭什么?你瞧,你来我的大营做客,我拿酪和肉来招待你也不简薄了。要知道这是战时。”
  做客?
  顾阿纤抓住这两个字,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会放我回去吗?”
  “看你听不听话了。”元恪答道,看着她小兔子一样的眼神,心中有些痒痒,“也许我心情好,明天就送你回去。”顿了顿他又道,“你们南地的女子都这么娇娇软软的吗?”
  “真的吗?”顾阿纤睁大眼,没有理会他后半句话,小手抓住元恪的胳膊,仰起脸。
  她本身就白,睫毛又纤长,清丽的想随时就可以采撷的花骨朵。
  元恪喉结上下动了动,嗓音暗哑了一些,“去吃东西吧。”
  顾阿纤忙点点头,乖乖地跪坐在案旁,拿起匕切了一片肉放进嘴里。“这是什么肉啊?”很好吃啊,她一边切一边问。
  “刚抓的野兔。”元恪坐在她身旁,手支着下巴看她吃。
  顾阿纤手一顿,匕就掉在案下。
  “怎么了?”
  顾阿纤看着那坨肉,感觉再也吃不下去,“我,我从不吃兔肉。我家里就养着兔子。”
  元恪嗤笑,“我家里还养着人,饿的时候我就吃人。”见她眼神有些惧怕,忍不住伸手捏了两下她的下巴,“随便一句都信吗?”
  顾阿纤连忙躲开,但是又怕他生气,端起碗掩饰,“我喝酪好了。”
  元恪轻嗯了一声。
  帐篷挑开,一个女奴端着水盆进来,上面搭着帕巾。
  “你出去吧。”他冷淡地吩咐。
  女奴放下盆,弓着腰退了出去。
  顾阿纤举碗的手顿了一下,偷偷用余光看着他慢慢摘下面具。一张俊美潋滟的脸露了出来,眸光中溢满万事都无所谓的散漫。
  顾阿纤重新用碗遮住脸,这是她唯一见过可以跟卫宴一争高下的面容。但是不同的是,卫宴虽然看着冷漠,但是是无害的,是高岭之花。而元恪却是外表美艳内心凶厉的罂粟花。
  帐篷又安静下来,元恪脱掉战甲和外袍,只穿着单衣坐在床上,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顾阿纤吃东西。他就像一只安静观察猎物的野兽。不紧不慢,也不心急。
  顾阿纤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为艰难的饭了。这一小碗酪她几乎是抿着喝的。但无论她速度怎么慢,也没办法喝一夜。
  碗底很快空了。似乎元恪的耐心也到了尽头。他走过来把碗一把抽走,单手就把顾阿纤拦腰抱起。顾阿纤吓得要哭不停推打他,但是就像打在坚硬的石头上,元恪根本没有反应。
  他把她放在床上,解开她的束发,头发如黑瀑一般直泻而下。他轻轻摸了摸柔软的发丝,把她放倒,搂着腰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阖上眼。
  顾阿纤心砰砰直跳,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他的脸,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敢动,即使姿势并不舒服也不敢。闻着陌生的气息,她又想哭了。这是除卫宴以外第二个人对她做这么亲密的举动。想到卫宴,她努力眨着眼,把泪憋回去。软弱并不能帮上忙。
  “你叫什么名字?”元恪闭着眼问。
  “阿纤。”不敢激怒他,顾阿纤低声道。
  “姓。”
  “吴郡顾氏。”
  元恪睁开眼,低低地笑,“原来是吴郡顾氏,听闻在建康,顾氏与卫氏是邻居。怨不得你来锺离。你们两家定亲了吗?”
  听到定亲,顾阿纤脸红了红,“没有。”
  “唔,原来如此。你放心,我定遂了你的愿,叫你好好地看看他。”嗓音恶劣至极,藏着无数恶意。见顾阿纤并不吭声,他又道,“王玄是你舅舅吧?今日他来攻打大营,可惜就像我打不下来锺离一样,他也没法将我几十万大军全部歼灭。”
  顾阿纤心中一动,看着他,“你不是说明天就让我回去吗?”
  元恪勾勾唇,“但是我又改主意了。”
  顾阿纤心凉了下来,“为什么?”
  “因为,卫宴让我很嫉妒。他即使变成风干肉,也有人不远千里来看他。你就不怕死吗?不怕我也把你挂起来?”他眸光里溢满了毁灭的欲望。似乎只有杀戮才能让他愉悦起来。“卫宴在火中滋滋作响,那声音可真动听。”
  顾阿纤握紧拳,忍不住道,“那也比你强。”
  “哦,强在哪?强在他是块炙肉吗?”
  “卫宴品行高洁,是江左风华第一的郎君。他的消息传回建康有无数人为他哭泣。他至始至终都干干净净,哪怕最后战死也是没有向你求饶,他是个大英雄。”
  “干干净净?”元恪声音沉下来,目光中立刻染上一抹黑暗,轻轻一推顾阿纤就滚到地上。“我心情不好,不想抱你睡了。”他走到挂灯边,灭掉蜡烛,帐篷中一片黑暗。
  顾阿纤感觉他上了床,松了口气。她本来也不想他抱。不过,干干净净这个词怎么惹着他了?
  十一月的寒风猛烈地冲击着帐篷。她躺在毡垫上缩成一团,地底的冰凉慢慢渗透上来。冻得她手脚都麻了。她只能不断地缩紧自己,祈求热度不那么快散完。
  迷迷糊糊她又变成了白兔子,刚出现在山坡上,就看见黑兔子向她扑过来。奇怪最近黑兔子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热情。她轻轻一抖。梦境的太阳毕竟是假的,她还是好冷啊。
  “帐篷里好冷啊,我也不知道说错什么了,元恪就把我推地上了。”她略委屈道,“不过,我才不想跟他一张床。他把我推下来真是太好了,就是冷。”
  黑兔子静静看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如同淬了冰一般。
  “他说他嫉妒阿宴,嫉妒有人不远千里只为看阿宴一眼。他原本要送我回去的,但是突然改变主意了。他还说想把我也挂起来。”她害怕的发抖,红红的眼睛一片水光。
  梦境散去,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爬起来一看,元恪早就走了。她还躺在地上,只不过身上盖着狐裘。
  怪不得这一夜睡得安稳,也没有冻醒。她摸摸狐裘柔软的毛峰。
  门帘被掀开,元恪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他把狐裘给顾阿纤裹好,把她抱起,“一会儿将领们要过来,我先把移到别的地方。说不定你舅舅要晨袭了。呲,真烦,你在这儿又不会有事。”他边走边说。
  出了帐篷,兵士们都对他抱着一个少女偷偷投来好奇的目光。顾阿纤把头埋下,元恪视线锋利地朝周围一扫。那些好奇的目光立刻不见了。他把顾阿纤带到一件不大的帐篷里,指着食盒,唇角一勾,“吃吧,吃饱了,我好带你去看你的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