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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1/1)


  沈蕴愣了好一会儿, 没反应过来,蒋竞年举着手机给沈蕴看:“二十分钟过去了, 没人接单。”
  怪不得他从吃面开始一直在捣鼓手机, 原来是在打车。
  这片老小区附近没有酒店旅馆,想要住宿, 必须去靠近市中心的片区,没有车显然行不通。
  “行是行。”沈蕴犹豫着。
  沈蓄今晚没回家,房间倒是有一间, 只是沈蓄这人平时邋里邋遢, 偏偏蒋竞年又是个可怕的洁癖十级患者, 怕他会抓狂。
  犹豫了会,沈蕴最终决定让出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虽然小, 到底是干净点。
  对门就是杨爱芳的房间, 隐隐有呼噜声传出来。沈蕴轻手轻脚扭开门把手,带着蒋竞年进自己的房间。
  开灯的瞬间,蒋竞年看到一间整洁有序的房间, 面积很小,堪堪摆下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口衣柜, 没有多余的空间。靠着书桌的墙上贴了不少东西, 蒋竞年扫了眼, 都是些学习用的便签纸, 记着学习要点。
  书桌上放了厚厚一摞书,各种类型的都有。理财书、说话之道、烹饪书,甚至连百草纲目都有。
  就在蒋竞年打量间, 沈蕴从柜子里拿了自己的睡衣出来,对蒋竞年说:“蒋总,您今晚就睡我的房间吧。卫生间在隔壁,对门那间我妈住着,老房子隔音不太好,您去洗漱的时候声音轻点。”
  她嘱咐完,看蒋竞年:“您还有问题吗?”
  蒋竞年:“有一个。”
  沈蕴:“嗯?”
  蒋竞年:“能不能别您来您去?”
  沈蕴:“……”
  尊称有问题吗?
  蒋竞年:“听着别扭。”
  她不是一贯都这么称呼他的吗?
  沈蕴懒得再去纠结这个问题,捧着衣物出门了。
  屋内只剩下蒋竞年一个人,他坐到床上,下意识瞄了眼被套上一朵又一朵明晃晃的黄色菊花,特别刺眼。
  没过一会儿,隔壁响起轻微的水流声,应该是沈蕴在洗漱。蒋竞年已经很久没有住过这么简陋的房间,心里想着房间的隔音真如沈蕴所说,挺差的。
  蒋竞年就这样默默坐在床沿,听着隔壁的水流声,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好了起来。
  又过一会儿,水流声停了,旋即是一小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下一刻是沈蕴低低的声音:“蒋总,您去洗漱吧。”
  听到“您”字,蒋竞年稍有变好的心情又瞬间低落下去。
  他没作声,等脚步声走远,才开门,钻进卫生间。
  沈蓄脾气不好,最讨厌别人未经过允许进他的房间,刚开始杨爱芳还会打扫一下,在发了几通脾气后,杨爱芳便也懒得再管他。
  狗窝也好,猪窝也罢,反正是他睡的。
  故而房间里带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如果可以选择,沈蕴是真心不想睡在沈蓄的房间。
  嫌弃的扫了眼乱成垃圾摊的书桌,正想掀被睡觉,却听见手机“滴”了声。沈蕴捞过手机,一看,是蒋竞年发过来的。
  NIAN:有新牙刷吗?
  天上一朵云:浴室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应该有没拆封的。
  过了会,回过来。
  NIAN:没有。
  沈蕴认命的下床,去翻客厅的储物柜,平时杨爱芳喜欢将杂七杂八的东西扔在这里。找了片刻,终于翻出一支新牙刷。到卫生间,刚想敲门,门“哗啦”一声从里面拉开,发出的声响倒是吓了沈蕴一跳。
  将新牙刷和一次性杯子递给蒋竞年,沈蕴走进卫生间,俯身从柜子下面拿了条新毛巾,顺手拆开包装袋。
  “毛巾新的,用热水过一下就能用。”
  她转身,正想将毛巾递给蒋竞年,忽然听到外面响起“哐”地一声,是门被用力甩上了。
  紧接着是脚步声,伴随着沈蓄骂骂咧咧的声音,大概在通电话。
  沈蕴一惊,迅速关上卫生间的门。
  沈蓄的声音被一道木门隔在外面,一会儿近一会儿远,沈蕴背抵着门大气不敢出,将食指放在唇上,朝蒋竞年轻轻“嘘”了声,示意他别出声。
  蒋竞年看着她战战兢兢地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突然有点想笑。
  怎么搞得跟偷/情似的。
  片刻后,随着沈蓄的房门被甩上,客厅归于寂静。沈蕴像是躲过一劫,长长的松了口气,忽然间,“啪”地一声,卫生间的暖灯被人摁灭,眼前倏然一黑。
  沈蕴瞪大眼睛,在黑暗中,看到蒋竞年贴过来。
  本就狭窄的空间,不过一两步,就已近身。她的背紧紧贴在门上,掌心向内,指尖抠着门,她的紧张与无措全被蒋竞年看在眼里。
  “关灯干什么?”她抿了下唇,悄声问,怕被沈蓄或者杨爱芳听到。
  蒋竞年低头,鼻尖碰到她额头的刘海,拂过,微痒的触感。他后退半步,捉住沈蕴的视线,黑暗好像有魔力,将两人的视线定到一处。 “刚才你问我,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他也像沈蕴一样,刻意压低了声音:“我现在告诉你。”
  四周很静,静到几乎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交融在一处。
  她有种仓皇之感,心被吊得很高,呼吸愈发地轻:“现在?等出去再说吧。”
  蒋竞年看着她,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沈蕴。”他忽然叫她,声音拔高几分。沈蕴一惊,抬手捂住他的嘴。可下一刻,才觉此举令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越发旖旎。
  她讪讪松手,不想却被蒋竞年握住手腕,温热的掌心熨在肌肤上。沈蕴感觉到蒋竞年的手指顺着手腕滑下去,一寸一寸,摸索着,与她十指相扣。
  “你还喜欢我,对吗?”
  沈蕴低头,出神地望着两人紧扣的十指,咬了下唇,没否认,也没承认。
  心像是被人揪着,提到嗓子眼。
  “我们和好吧。”蒋竞年哑着声音,手按上她的肩头。
  沈蕴猛地抬头看他。
  蒋竞年说的不是我们在一起吧,而是我们和好吧,仿佛这么多年,他们不过是经历了一场耗时良久的争吵,如今气劲儿过去,这事理该翻篇。
  她忽然觉得眼眶发酸,当年被他厌烦的画面一股脑往上涌。
  沈蕴别过脸,不愿被她看到自己这副窝囊样:“又没有吵架,和什么……”
  话没说完,忽觉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在沈蕴转过脸的那一刻,蒋竞年亲了下来。
  柔软而又陌生的触感,一碰即离开。
  呼吸微窒,沈蕴抬眸,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是年少时迷恋到不能自已的那张脸,是午夜梦回出现在记忆深处的那张脸。
  唇上仿佛还留着他的温度,鼻息之间全是属于蒋竞年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夹杂着烟草的气息。
  沈蕴抬手,用手背蒙住嘴,只留一双带着湿气的眼睛,与蒋竞年对视。
  “你……干什么。”出声才发现,声音是颤抖的。
  “你看不出来吗?”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愈加低沉、醇厚,像一口古老的梵钟。一下一下,敲在沈蕴心上。
  十指紧扣的掌心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是沈蕴的,还是蒋竞年的。
  “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沈蕴肩上的那只手,微微用了力。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一股从何而来的愤懑。
  “从前是,现在也是。” 如果说上一句话尚在意料之中,下一句话却是让沈蕴呆若木鸡。
  蒋竞年拿开沈蕴蒙在嘴上的手,唇顺势落下,贴着鼻尖缓缓寻至嘴角,停下,看她水盈盈的眼睛。她的脸上有爽肤水的香味,不浓厚,清清爽爽的味道。
  他不愿再等,亲了下去。
  起初是慢慢的试探,一下一下的触碰,到后来,在不稳的气息间,蒋竞年用舌尖打开沈蕴的唇,探了进去。
  母胎单身近三十年的沈蕴有点被吓到,往后缩了下,被蒋竞年扣住后颈。
  沈蕴这般举动,验证了蒋竞年心中的猜想,欢喜跃上心头。他吮着她的舌,让这个吻更深了几分。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两人都乱了呼吸,谁也没比谁好。
  蒋竞年的掌心拂在脸侧,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当年我不是故意推开你。”
  他的呼吸尚未平稳,胸口随着话语起起伏伏。
  沈蕴被他亲得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嗯?”
  “在图书馆,你偷亲我那次。”
  往事重提,且是在这种情况下,沈蕴略感难堪:“提这个干嘛。”
  “其实那次——”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沈蕴微惊,快速背过身子。
  “咔哒”一声,将门落了锁。
  两人屏息,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旋即是扭动把手的声音。
  扭了两下,没反应。
  “怎么回事。”门外,沈蕴嘟囔了声,拍了下门:“有人?”
  沈蕴稳住气息,提高声音说:“我在上厕所。”
  沈蓄低头,看了眼门缝里没有露出半点光,蹙眉:“你上厕所不开灯?摸黑拉屎更有感觉?”
  “……”
  卫生间里,蒋竞年尽量压下上扬的嘴角,沈蕴将他忍笑的模样看在眼里,没好气地对沈蓄说:“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沈蓄啧了声,粗声粗气地对沈蕴说了句“快点”,趿着拖鞋又走回自己房间。
  被沈蕴这么一搅和,两人没了“谈心”的兴致,沈蕴将牙刷毛巾塞到蒋竞年手里,低声说:“速度快点,我给你把风。”
  说完,轻手轻脚打开门,溜了出去。
  看着沈蕴的背影,蒋竞年哭笑不得。
  想他堂堂上市公司的老总,竟然沦落至此,跟做贼似的。
  他叹了口气,摁亮浴室灯。暖黄色的灯光落在浴室镜上,照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蒋竞年看着镜子里,略显红润的唇,忽然笑了。
  即便被扫地出门,也是值了。